全贵哥扇得欢快唱得得意,正想着下面的词儿,猛觉得什么东西撒落在头上,紧接着腰疙筒也颗颗溜溜的,还没等他缓过神来,扇车上的大喇叭开怀大笑,叫你亲嘴嘴,叫你抹上蜜。浑身难受的老全贵在女人堆里不能解开裤带抖落抖落,只得两条胳膊夹在腰间上下搓揉着衣裳,左右摇摆着身子,满场的人哄堂大笑。二大娘笑得喘不过气来,三嫂子双手托在膝上直不起腰来,还有的笑得前俯后仰翻着腰身前后不停。听到这女儿也朗朗大笑,老家的人有意思,劳动上一天又苦又累还有闲情逸致开玩笑,还能有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对此老张却哲学了一番,感慨地说农民虽苦虽累但他们有海的胸怀山的气魄,苦中作乐笑对天下,他们用笑赶走一天的劳累,用笑把那少油没盐的光景过得有滋有味,以笑抗争天以笑抗争地,以笑抗争一切邪恶,在笑中拓展自己的天地。喇叭响了,道路通了,车子向前飞奔。
一路无话。车出原平老家就在眼前,可老张傻了眼,算时间估路程该到老家路口了,可这个十字路向南不是坑坑洼洼的黄土路而是一条平展展的柏油大马路,连那简易的写有中神山的村名坊也不见了,一座飞檐走兽斗拱彩画的建筑正在接近尾声。一路的走走停停耽搁了不少时间,现在时过中午正是老家人歇晌的时候,公路上没人工地上也没人,连个问路的地方也没有。老张说找不着回家的第一个坐标,怨女儿车开得太快了,没看清下面那几个路口,于是向下返,村名坊上,“神山村”几个字写得真真切切。不对,再向上返,返上去的村名坊也是赫然在目“神山村”。唉,还不对,再回中间那个路口吧。父母俩往返了几个来回又回到老地方。老张硬着头皮让女儿驰向那条向南延伸的柏油大马路。俩眼眨也不敢眨地搜索着他的第二个路标——打谷场。路两旁庄稼喜人,绿树成荫,一排排新房齐整统一富丽堂皇,这里俨然是依城傍市的富庶之地,根本不存在什么东西场面,莫非咱又走错了?老张头脑发懵心里发慌,有心想下车问一问,又怕是城里的有钱人到农村享受田园生活的,问也是白问。可不问吧,这地方咱真弄不清楚。这个灰老婆真是乌鸦嘴,咱真的要闹出笑话了。这时手机响了,是老婆的电话,老张真想训一训老婆的乌鸦嘴,可眼下连回家的路也分不清了,还哪有那个威风,只听老婆说你走到哪了,过晌了还不回来,你那抿房的老伙计们还等着你回来喝酒呐。老张不失时机地抓住这根稻草,把现处位置周围情况一说,连声问不是走差了哇,不是走差了哇?老婆大笑说,你不是疙挤住眼也能寻回来,还问我做甚,瞎狗碰到屎堆上了,你走对了,再往前走走就是秸泊了。说秸泊老张心里有了底,那是他设定的第三坐标,也就不耐烦老婆唠叨了。干脆下了车自己走着,细细瞅端着,这秸泊老张最熟悉不过了。它就是农业社时靠崖挖在路边的几个大坑,把生产队的麦秸杂草压到坑里倒上马粪盖上土灌上农户的小茅粪,引来路上的下雨水,把麦秸沤烂当肥料用。在麦收时,拉麦子的大马车从场面回饲养处,总要稍回一车麦秸来。那时的大马车就像现在的二拖三,是当时最大最厉害的运输工具。车倌们神气得很,敞开衣衫挺着肚子,手里的大马鞭一颠一颠的,猛不防来个开花鞭,四个骡马扬头抖鬃刨蹄嘶鸣,煞是威武雄壮。而他们车上的麦秸因为距离近又是捎的,装满车后捆也不捆松散得很,路旁的屁颠娃娃们,趁车倌不注意爬上车后钻进麦秸里,随着马车的走动享受躺在钢床上的幸福滋味。在车到秸泊卸车的时候,娃娃们又主动钻出来,不知情的车倌用力猛推麦秸,娃娃们趁势连滚带爬裹着麦秸一起跌下来。又恼又笑的车倌扬起大马鞭吓唬着,可娃娃们早已跑上秸泊东面不高的土崖上,等马车一走就从崖上往麦秸里跳,玩他们的跳山山,童稚的笑声一阵又一阵。回味往事的老张也不禁笑出声来。眼前的景象虽然可喜,却不能让老张发笑。眼前又是一排排的新房,远处的小二楼在树梢的摆动中若隐若现。从敞开的街门望进去,家家花红菜绿,祥和静谧,鸡鸣狗哼生机盎然。老张东瞅西看看不见秸泊的踪影,不知所以然了。看着烦躁不安六神无主的老爸,女儿拿出手机让妈妈出来接一下,省得东问西问闹笑话丢人现眼的。
07-27 来源:未知
09-25 来源:未知
12-16 来源:网络整理
01-28 来源:网络整理
11-12 来源:未知
07-04 来源:未知
01-28 来源:网络整理
10-09 来源:未知
05-10 来源:未知
07-19 来源:未知